沈菁秉

缘更。

拂晓之前 3

chapter 3

探险家酒馆通常都在城里最乱的地方,汇集了各式各样的佣兵、逃犯、亡命徒或是想找点刺激的有钱少爷,也是各种消息、悬赏以及八卦的集散中心。直接点说就是这儿什么样的怪人都有,索克萨尔和君莫笑一前一后走进来的时候毫不引人注意,只有看起来很有把年纪的老板从粗砺原木搭成的吧台后面看了他们一眼。

“一杯陈年蜂蜜酒,一份烤肉——原味的就行。”索克萨尔开始点吃的,君莫笑坐在他身边一脸敬佩。

“老板你还能吃下烤肉?”他啧啧了两声,“刚才那个还不够有冲击力啊?不过也对,你们黑暗术士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烤人和烤个猪牛羊什么的,在你们看来也没什么区别吧?”

索克萨尔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把装着烤肉的木头盘子推到他面前:“烤肉嘛,是给你点的。老板,麻烦再给我一份蔬菜沙拉。”

君莫笑的脸色变了又变,烤肉是很香没错,可是他一联想到被自己串在大号烧烤叉上的尸体,就一点食欲都没有了。小口啜饮着琥珀色陈年蜂蜜酒的索克萨尔笑容可掬地又把盘子朝他推了推,“来,别说我亏待了雇员,吃饱了才有劲干活是不是?”

老板把坚硬得石头一样的黑面包兜在灰色的粗亚麻布上送过来,索克萨尔掏出一个银币放在柜台上,“老板,我初来乍到,人地两生,不知这些够不够我们俩吃一顿晚餐再住一夜?”胡子拉碴的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从银色顺滑的长发看到黑袍下头耐穿舒适的小牛皮靴子,咧开嘴哑哑笑了起来。

“够你们俩吃住三天的,另外我还免费奉送一个消息。”老板用另外一块粗亚麻布蹭着锡制的杯子,“如果你也是为那两个凶手的悬赏来的话,年轻人,我劝你还是及早放弃的好。那两个魔鬼,”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已经把十几个贪图钱财的赏金猎人杀掉了,珍惜生命啊年轻人。”他说话的声音不小,坐在吧台前的五六个人都听到了,其中坐在最边上的那个大概是已经喝得醉醺醺了,摇晃着过来把满是酒臭味的嘴巴往索克萨尔面前凑。

“嗬,我没看错吧!黑暗术士也干上赏金猎人了!不对不对,应该说,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子也配做赏金猎人?”他拎起索克萨尔的一绺银发闻了闻,猥亵地吧嗒了两下嘴,“你真是男人?兄弟们!这小子的头发闻着还有点香呢!哈哈哈!别是个娘们假扮的吧!”探险家酒馆里响起一片快活的大笑声。君莫笑看一眼笑得能看见小舌头的醉汉,又看一眼处变不惊的索克萨尔,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举起盘子,连着烤肉掼在那口出不逊的醉鬼脸上。烤肉滚烫,还咝咝地滴着油,这一下可真不是好受的,那汉子捂着脸嗷嗷鬼叫着,他的同伴站起来四五个,是个马上就要开打的阵势。

“太浪费食物了。”索克萨尔不太赞成地拔出了法杖。

“反正这几天我也吃不下烤肉,”君莫笑无所谓地耸耸肩,掰了块面包送进自己嘴里,“怎么都是浪费,不如拿来讨好老板,你说对不对?”

几个粗壮汉子拎着手半剑气势汹汹地半圆形围了上来,老板见怪不怪的嚷了一句:“不管谁打坏了东西,输了的人赔!”索克萨尔微微一笑,嘴唇动了动,只有离得最近的君莫笑才勉强听到那是串咒文。索克萨尔原本的声音是偏柔和一点的,吟唱咒文的时候却意外的低沉苍老,像是换了一个人。吟唱刚落,索克萨尔身周就升起了十来颗青绿的火球,前后左右绕着他不规则地飞舞。

“老板,赢了的人不用赔偿任何东西对不对?”银发的术士身边已经自然而然空出一大片地方,只有绿莹莹的火光,把他温和的面容映得俊美又略带妖异。

“老板,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啰嗦,你才到手几千个金币,把小酒馆打塌了都赔得起!”君莫笑叼着黑面包,站在索克萨尔身后呐喊助威。众目睽睽之下,法杖极轻微地一摆,一颗火球长了眼睛似的飞出去,在空中划出青绿的轨迹,烧上了最前面那个壮汉的手半剑,随即那把价值十几个金币、足够一个五口之家过上七八年好日子的精钢手半剑,就在满酒馆人的围观之下被烧融了,钢水滴在泥地上又凝成一块一块的铁疙瘩。那壮汉嚎了一声赶紧弃剑,手心也已经被烫出一串红亮的燎泡。

“你们还有谁冷,想烤点火暖和暖和?”索克萨尔还是微笑着,在众人眼里却俨然是撒旦化身般恐怖,刚才出言轻薄的男人早就躲在人群中溜了出去。

君莫笑吹了个口哨,很给面子地大力鼓掌:“果然老板你心狠手辣!”索克萨尔法杖一挥,剩下的火球从众人头上飞掠而过钻出门缝,在大雨里违背常理地烧了将近五分钟才慢慢熄灭。

“关于那两个凶手,还有什么消息?”银发术士坐回吧台前,又问了酒馆老板一句,收起法杖继续吃晚餐。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据说其中一个凶手是龙。”老板想了想压低嗓子补充道,“尸体上只有被牙齿爪子撕裂的痕迹。”

“那怎么能排除掉狼或者熊之类的猛兽?”索克萨尔看了看干啃面包的君莫笑,“老板你再上一杯蜂蜜酒吧。”

老板眼里露出一点惊恐,“可是狼和熊……不会一口把人咬成两截。”

君莫笑吞掉手心里最后一点面包残渣,“还有什么消息就一起说了吧,一会儿一句实在不痛快。”

“我们这儿从前有两条龙,不过很太平,”老板又拿了杯酒来,示意这杯算他请客的,“后来教廷抓了一条龙走,据说剩下那条龙悲痛欲绝,就狂性大发了。”

君莫笑并没碰那杯酒,打了个呵欠,“我吃饱了,房间在哪儿?但愿床软和又干净。”

索克萨尔微笑着打断他:“不,我睡床,你睡我房间的地板。谁叫你胡说八道,我打赌今晚就有宵小来打劫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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